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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 院

  发布时间:2015-05-06 15:51:07



    家里的小院是以房门为中轴,中间是规规整整的两米左右宽的过道,菜园和木柴、果树在其左右两侧,院子的地面是用一块块一米见方的水泥板铺成的,爷爷每天至少扫两遍,干净得铺了近二十年还一直保持着水泥最初的灰白色。

    院子左侧有一块十平米左右的长方形菜园,园子边上用红砖埋进三分之二,只留一个尖角砌成菱形的边,很是精巧好看。小小的园子里种了三棵果树,一棵樱桃,两棵沙果。三棵树长得都不好,二十几年的树龄,个子长得倒是高,远看也算绿叶婆娑,但随手摘片树叶,就会发现,它要么叶尖泛黄要么卷曲有虫,毫无翠绿鲜嫩的韵致,倒是从另一个角度应了那句“只可远观,不可亵玩焉”。而果子,则更令人沮丧,总是比人家的果子熟得晚,总是比人家的味道酸,而生的虫子总是比人家的生得多……

    凭良心说,我们家的果树也不是一无是处,每年固定送上或淡或浓的树荫,虽不娇艳倒也是别有颜色的花朵,虽多虫、多酸但风中还是可以嗅到丝丝甜馥的果香。当然,还有秋天扫不完的落叶……

    果树长成这样总是会让人以为是栽种的人照顾不周,但天地良心,爷爷是把他们按娇弱的鲜花一样养的,松土、施肥、除虫样样不少,夏天少雨时浇水浇得比人喝水还勤,除草保证拔得连个杂草苗都找不着。邻里无不称赞爷爷勤快,田里干干净净,伺候菜地跟伺候孩子一样细心。但我家里,果树、蔬菜、粮食无论是长势还是味道从来都没有人家的好。儿时的我一直猜测,这菜、这树是被宠的太娇贵反倒不好养活了。

树下面,整整齐齐种着一垅垅的小葱呀、油菜呀、菠菜呀,韭菜呀这些常吃的小青菜。自然,这些也和我家其他的果、菜一样,在干净整洁的环境下养尊处优却不结好果!

    和邻居家相接的那边,依着栅栏种了一排牵牛花,盛夏灿烂的阳光里,一朵朵在片片绿色的掩映下闪着或粉或紫的光。孩子时,这是我的最爱,每年上面开得最鲜嫩的花儿多半被我摘了下来,津津有味地吸了花蜜去。而靠家里石板院的三个边上则种了不少叫不上名字的单枝花朵,都是纤细的杆儿,头上顶着一朵拳头大小或黄或粉或红的花儿,单个愣愣的立在那,小时候的我始终觉得这些花不威武也不美艳,总是禁不住手痒不停拨弄它们,看她们要折了般地摇晃。自然其中就有被我真的拨弄折的,而之后,就是我自己老老实实站在院子里挨老爸的拨弄了。

    院子的右侧靠前边门房处有一摞一间屋子大小的木柴,长长短短都是劈好的整整齐齐码在那里。久经日晒雨淋,柴禾早没了新劈的原木色,都泛着灰黄。每当夜里,它就变成了一个黑黢黢的大怪物,默默蹲守在那里,总让人禁不住担心那条条缝隙里忽然钻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。

    挨着木柴靠里屋一边并排种了两棵灯笼果树,院子这一边其实都是铺了水泥板的,而在一片灰白色中露出的两块一米见方的黑土地,就是这两棵果树享有的专区了。这两棵长得极高,极茂盛,每每望它们,我总是仰的脖子疼。因为院子不大,两棵树生长空间不够,枝枝杈杈只好伸到彼此的地界里,交错伸展着,在一人多高的地方正好搭成了一个凉棚,这个位置就成了我们家小院里的黄金地段。上小学时,老爸不知从哪弄出一个老旧的弹簧长沙发摆到那两树的树荫下,自此以后,那就成了我午睡和胡思乱想的佳地。脚勾到沙发背上,头朝外仰面躺到沙发上,就可以开始神游了,望着清澈湛蓝的天空,恍惚间好像自己已经融在那片碧蓝里,风一吹,也和棉絮般的白云一样飘荡,就这样晃着晃着,伴着鸟叫蝉鸣就忽悠梦周公去了,那是儿时顽皮的我最安静的娱乐,也是至今仍想念的最安详的记忆。

    小院随着我长大也不断发生着变化,果树一棵棵被砍去,先是两棵灯笼果树,然后是两棵沙果树,最后樱桃树也锯掉了,小时候还总和它比年纪来着,没想着它比我短命。虽然烦过两棵灯笼果树枝叶太过茂密,阻得我不得开窗享受阳光,但也终究抵不过对绿荫下的那份安宁的想念了。

曾看书里文绉绉地感慨流年若止,复无他求,儿时的我很是不以为然,巴不得时间飞逝,去历经各种变化。而如今,时过境迁,那院子不在了,那人也早变了,却蓦然觉得如果时间停在那里,生活始终如一,真的无比幸福。彼时,小院仍在,亲人康健,岁月静好,我亦无忧。

责任编辑:李继松   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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